心若比天高，境遇很可能会比纸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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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蓑依
某天，看到一条朋友写的微博说他的大学同学当年高考时可以报送人大，但是她偏要自己去考北大，没考上，变成他的同学，她大学毕业后可以去北京某报，就是不去，坚持考研，考了三次终于上了北大，而且是全国只招两个人的专业。研究生毕业后，她还是去了那个报纸，不巧的是这个报纸被“降级”，由之前的国家级降为省级。我看到这条微博的感受是不胜稀嘘，感叹命运多舛，同时也看到很多网友在下面评论说“也许人家看到了更美的风景了呢？”在几年前，或许我还是挺支持众网友的意见，觉得人生就是一场经历，经历无好坏，重在过程。但现在，我无法用这个理由说服自己了，人生质量是有优劣之分的，如果可以，我期待大家都能过“岁月静好”的生活，把自己折腾来折腾去的感觉，个中滋味也并不怎么值得感受吧。
巧得是过了几天，有一位和上面那位姑娘差不多情况的人给我写信。她对自己的现状百思不得其解，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就是“我现在迷茫纠结到一定火候了，觉得离那根紧绷的弦儿离崩断不远了”。说实话，看完她的倾诉之后，如果她是我身边的一位好友，我一定破口而出：“你就作吧，心比天高，就活该有这样的境遇”。人其实是很难对自己有正确且恰当的认知的，比如这位姑娘，如果她认识到自己所有的问题基本上都可以归结到以“心比天高”为源头的“作”，改变自己就变成了相对简单的事情。
我在笔记本上罗列了她的目标，她所面对的问题以及她所想到的解决方法，一边罗列，一边心疼，她让我感觉如同一个在沙漠里寻找水源的路人，马上都要渴死了，还在胡乱地耗费自己的精力，使劲儿地折磨自己，所以，我并不认为在“作”路上狂奔的当事人会觉得路边的风景很美。
她的目标是不想靠别人，要做一个独立的女生，用双手获得自己想要的一切；我帮她提炼出、也许她根本感觉不到的问题大约有五项：一是她是一个日语专业的大专生，但是日语和英语并不很好，只是能够普通交集而已，可她仍然觉得这是优势，是能够给自己安全感的能力；二是三年内换了五份工作，无论何种理由，最短的3个月，最长的一年；三是认为现在的公司是新成立的，各方面都还很不完备，且老板是个暴发户，好多东西不懂；四是底薪就有6000块，可觉得一点都不快乐；五是朋友评价她应该去做销售，因为她能说会道，擅长和人打交道，可这位姑娘写给我的信，我读了五遍才读通里面的逻辑，才约莫知道她的意思，你真的确定自己很擅长交际吗？
而她想到的解决方法是：去日本，到地道的语言环境里提升一下自己的语言能力；或者去新加坡，自己有点英文基础，工资高，怎么办都比在北京夹缝中生存强；或者回家创业，有朋友回家养鸡，两三年就很富有了；或者去国外朋友那里休假几天，放松一下自己的身心。当我全部罗列出来的时候，肯定很多人会觉得哭笑不得，甚至她自己都觉得荒唐吧，但是我也深知在这个局面里面的人，真的是一丝缝隙都看不到的，我们都有这样的体验，当我们钻“牛角尖”的时候，不管怎么“钻”，都是丑态百出的。这是人的局限，我能体会到这个姑娘的手足无措。
这个姑娘还有很特殊的一点，她在发我的邮件里增添了几个附件，是她和同事闹不愉快的对话，其实我在没看这些对话之前，就想到了会有怎样的问题：姑娘一定觉得自己委屈极了，自己是被冒犯了，读完之后，更确信了这一点，在字里行间，她都透露出一种“站在高位”的姿态。这种姿态其实挺可怕的，她会让整个人特别拧巴，言谈举止中都对他人产生侵犯，怎么都觉得自己做得很合适。
姑娘问我该怎么办呢？其实，我最想给她的建议是我曾经说过无数次的话“迷茫就是才华配不上梦想”，姑娘是有梦想的，只不过她没有说出来而已，而她的才华与之不匹配，只能左一下右一下地“旁敲侧击”。但在这些之前，我想告诉她的是：姑娘，你的心气儿太高了。心气儿高没什么，只要和自己的能力相匹配就行，奥巴马如果没有心气儿，估计现在也当不上美国总统；可一旦不匹配，你的整个人生都是错位的，最直接的表现就是“作”。
你也拿出一张纸，罗列一下自己的能力，我相信你列不出几个。如果你想要考专业吃饭，那就把日语说得地地道道，而不是只能简单交际，就想着以此为安全感的来源，我一个朋友曾经想为了提高自己的英语水平而准备报考澳门大学的博士，可到了澳门，他就知道这又多么的不现实；工作三年了，朋友都建议你去做销售，那为什么不试试呢，都换了五个工作了，为什么没想到销售呢？；老板是暴发户，可你见过那个暴发户是没有脑子，满地捡钱的，公司新成立，能给你开6000的底薪，你所应该做得就是陪着公司一起成长啊，或者你真有本事，就去一家成熟的公司，选择2000块的底薪做起呀。这些都是心气儿高的体现，如果你把自己的心气儿降低几个档次，再看面前的现实，一定会踏实很多。
心气儿高最极致的体现是认为每个有能力的人都应该过富足且快乐的生活，但这是个伪命题，有没有能力抛开不说，生活的真相是：没有多少人能够既快乐又富足的生活，每个人都在试图在两者之间寻找平衡，但很少的人找得到。以上班族为例，调查一下就会发现：并没有多少人在做着自己想做的工作，甚至大多数人都已经降低到了“工作只是为了养家糊口”的地步。
也许，你期待的是我告诉你人一定要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找到自己的方向，努力向前，但这只是寡淡的清汤，对生活无益。很少有人能够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大多数人也都糊涂地生活着，一生都找不到方向，可那又怎么样呢？踏踏实实地把眼前的工作做好，不折腾不作，承认自己的能力并不多么高级，接纳不完美也不很优秀的自己，把“不喜欢”看做常态，不和它斗争，而是和平相处，在这个地基上，建立自己的生活，比什么都有效。
那么我最终的建议你也知道了吧：如果心气儿继续高着，那么就接受很可能比纸薄的境遇；如果接受了自己只是一个平平常常、普普通通的人，那么拿着6000块的工资，买漂亮衣服，给自己做好吃的饭，和喜欢的男人谈恋爱，偶尔国内游一下。对了，再多说一句：和男人谈恋爱不低级，也并不影响你成为一个独立的人。